其次,用放弃艺术与艺术化的现实保持张力。与先锋性艺术用挑战传统强化自己的震惊效果不同,城市公共艺术的另一个重要设计取向是让艺术回复到过去,甚至回复到无艺术的自然原生状态。现代城市崇尚速度和效率,往往一种艺术传统尚未消失,另一种艺术已经进入传统。在这种时间的无限促迫中,过去的一极不仅意味着精神的回归和休憩,而且也代表着某种恒久价值的沉淀和积聚。正是因此,一个具有自身历史的城市,它曾有的建筑及器具,原本只不过是往昔时代的生活资料和日常用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自然就成为了城市的公共艺术品。像北京的胡同、四合院,上海的弄堂,甚至老爷车、蒸汽机车、有轨电车等,都因其实用价值的弱化或消失而成为审美对象,成为挑动审美记忆的艺术品。这种器物随时间的流逝而向美自行滑动的现象,使历史成为城市公共艺术的重要表现领域,它通过对时间过去一极的复现与常态化的现实形成了张力。当然,就充分人工化的现代城市形成历史张力而言,最极端的方式还是自然的原生态复现。从这个意义上讲,城市中任何一片不经修饰的荒地均可以被视为艺术品,任何一座废弃的工厂或衰朽的建筑都可以因其对文明的“否定”而具有审美价值。当然,作为艺术,其对历史和自然的复现也必然是经过人工制作的。这种制作使历史和自然并不作为它自身存在,而仅仅只是一种引人产生类似联想的映像形式。
第三,通过与现实的和解实现公共艺术对环境的参与。按照西方自启蒙运动以来给予艺术和美的定位,艺术从来不是生活的组成部分,而是与现实分离并因此形成反向观照的批判性力量。但必须指出的是,美从来不仅仅在与现实的争执中体现价值,其价值同样体现在对现实的有效参与中。现代美学所提倡的参与式审美及艺术与现实双向融入的观念,正是要在两者和解的基础上共造一种生活的美学。根据这一判断,在现代城市环境普遍审美化的背景下,艺术以其震惊感和历史感固然可以凸显自己的存在,但融入本已审美化的环境也同样有助于城市品位和居民生活品质的提升。就目前国内外公共艺术的存在形态看,这类与环境同质的城市公共艺术品,最易作为城市休闲空间的点缀,也最普遍。它们虽然较少引人注目,但也从来不会让人产生厌恶感和多余感。![学者:城市作为艺术与城市公共艺术]()